承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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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在老院子的时候,我占据着一间不足五平方的小屋,这是绝对私有化的领地,平时连家人也极少进来。
那时我连个烟灰缸都没有,总是习惯把烟头随手丢在水泥地上。打扫房间的日子远远没有现在这样那样的节日多,等到水泥地上密密麻麻地丢满烟头,样子就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。惊讶吗?我懒惰的程度。其实我对每一个烟头都有感情,它们为我努力地燃尽生命中每一丝烟草,亲密接触之后只留下被我牙齿咬的干瘪变形的身体。我总是不能从它们带给我麻痹中一下子清醒过来,或许我原本就是在寻求这种麻痹以减缓身体的疼痛。还处在麻痹时刻的我不忍丢弃,又无力为因我而消亡它们做祈祷,所以只能随手搁置在水泥地上。如同经历过的那些人那些事,无可挽回地消逝,无可复追的感觉,于是只能在内心的某个角落悄悄地……悄悄地收藏……
朋友来访,总是将我屋门大开,夸张地做出扇扇子的动作,然后嬉笑说:“云雾缭绕的魔窟啊,可以拍西游记了!”他笑我,我也笑他;他笑我不爱干净,我笑他不知我心;他的笑挂在脸上,那么明媚,我的笑藏在心里,连我自己也看不清。我知道用乱丢烟头隐喻内心的荒乱似乎很牵强,然而对于我这样一个烟鬼来说,烟就好象……像影子吧……像录象机……或者像其他的什么呢?开心,会抽烟;难过,会抽烟;兴奋,会抽烟;低糜,会抽烟;繁忙,会抽烟;空闲,会抽烟。有事抽烟,没事还是抽烟,如果能够在烟上写字,那么每支烟上都会记录着我当时的状态、心情,可是我连一个烟灰缸都没有。
现在搬进新盖的楼房,拥有一间宽敞的卧室,依然绝对私有,却再也不能随地丢烟头了。成年人需要懂得很多节制,失去了像小孩子那样任性的权利。我有了一个形式上的烟灰缸,圆圆的肚子好象香炉一样,挑选它的唯一理由是:装的多。可以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才倒一次烟灰,由此可以看出我还是秉承了年青时懒惰的习性,只是“此烟有缸尚可倒,心灰不处谁与承?”
我觉得烟就像是情人,每一支烟都是一个情人。情人可以一起抛开生活,抽离现实,只剩下浪漫共享,在激情的一刻尽情燃烧,却难免死灰一场,留下的只是身体里斑斑驳驳。烟灰缸更像是爱人,甘愿去承载所有的喜怒哀乐,安静地停留在屋子里的某个地方,当一切的一切都飞灰湮灭的时候,她依然相陪着走过平淡而纷乱的华年。如果这样的歪理尚可讲的通的话,那么一个爱人就敌得过千千万万个情人,所有的心情最终都会在她这里得到解读;那么一个烟灰缸就收拾掉千千万万个烟头,自然无需再烟灰四散,内心不安。
爱人,你愿意像烟灰缸一样承载我心情的烟头吗?
爱人,你愿意像烟灰缸一样包容我毛病的烟头吗?
爱人,你愿意像烟灰缸一样纠正我懒惰的烟头吗?
爱人,你愿意像烟灰缸一样照料我生活的烟头吗?
爱人,你愿意像烟灰缸一样陪伴我人生的烟头吗?
爱人,你愿意像烟灰缸一样守侯我生命的烟头吗?
为了这些字,有一支烟燃烧之后熄灭了,不过我在这支烟上写下一句,就当作是“烟鬼宣言”好了,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,可以谨慎又小心地念给心爱的她听“亲爱的,你愿意……做我的烟灰缸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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